愛的最後一哩路/該抽掉我的管子就抽掉…醫師江盛:台灣不能沒有安樂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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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羅立芸/專題報導

身為國內首位發起安樂死公投的倡議者,江盛認為自己有責任喚起大眾對這項議題的重視。(圖/記者戴華辰攝影)

▲身為國內首位發起安樂死公投的倡議者,江盛認為自己有責任喚起大眾對這項議題的重視。(圖/記者戴華辰攝影)

「死只是最後一刹那,最重要的,是要怎麼活。」曾經為了照顧重病的父母,辭去工作就近照顧,走過那段日子的婦產科醫師江盛,認為一個人應該要有死亡的權利。在這之前,更要想辦法活得有尊嚴、活得快樂。他認為,讓生命計劃按自己心願落實的關鍵,目前還少了一塊拼圖,也就是「合法安樂死」。

江盛指出,死亡是一般人不了解的事情,即使是醫師也通常只會看到病人宣佈死亡的那一刻,其實對生命消逝的感觸並不深刻。「唯有看到跟你有關係的人,在你面前消失的時候,你才會開始想,下一個就是我,也可能是這樣子的。那如果我是這樣子的話,之前的生活,你要不要這樣過呢?」陪伴父母走過多年深受病痛所苦的日子,江盛因此下定決心,如果有一天換他面臨這樣的情況,不希望太太和女兒,必須為了照顧他而有所犧牲,因此早早就開了家庭會議,告訴他們自己的末期醫療決定:「該抽掉我的這些管子的時候,就該把它抽掉。」

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,身為台灣第一位安樂死公投的發起人,江盛認為自己有責任喚起大眾對這項議題的重視。「我們的身體,我們自己可以有權使用。怎麼到了死的時候,我們變成沒有權利呢?」他指出,人有死亡的權利,而承受痛苦並不是一種人權。尊重病人的自主權,也符合醫學倫理。如此一來,當病人身受疾病所苦的時候,應該有一個方法幫助他們,去除沒有尊嚴、讓人痛苦的絕望情景。

「歷來的民意調查顯示,社會上有將近八成、甚至更高的民意,其實是支持安樂死的合法化,不管定義安樂死是什麼。這個是備而可以不用的,但是不能沒有。」江盛指出, 亞洲國家的安樂死合法化進程,落後歐美國家太多,如果現在不盡快討論這個議題,只會延遲解決問題的時間點,最後把衍生出來的諸多難題,讓年輕世代來承擔。

江盛認為,死亡的路有很多種,但國內卻只能往安寧緩和醫療的這條路走,這樣的作法值得商榷。「我們現在的安寧病房是靠健保,安寧緩和醫療是靠一大堆自以為是的安寧緩和醫學會的領導者,我講這句話很嚴厲,不過他們的表現就是這樣子。他們認為,安樂死合法化沒有必要。人的死亡,在台灣都要經過安寧緩和醫學會的認證。這個權利,是立法院給他們的。」

江盛肯定將安寧緩和醫學引進台灣的先驅之貢獻,但時至今日,相較於英國8成以上的安寧緩和醫療在獨立的安寧醫療機構進行,經費2/3來自募款、1/3來自健保,台灣卻因為完全仰賴健保的有限經費,安寧病房也只附屬於醫學中心,服務量不到6%,難以滿足需求。「如果沒有醫院評鑑,健保這樣子的資源,你說醫學中心當院長的,會去支援安寧的病床嗎?開一床賠一床,還不如開刀房的運作效率高。」 一輩子奉獻給醫學,如今年過六旬,自嘲「離搖籃遠、離墳墓近」的江盛,更願意當一位倡議者,志在激發大眾思考,如何像迎接生命一般,迎接最後一哩路的到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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